在本世纪初沈阳著名的“慕马大案”中，许多人都知道慕绥新被判处死缓，马向东被判处死刑。实际上，此案涉案人员里还有一个人，因四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只不过他为了活命，举报了一个高官，被改判死缓。这个人就是原沈阳客运集团公司总经理夏任凡。

  夏任凡1949年7月出生于沈阳市郊东陵区，与一些成功人士相同的是，他在人生中也有过许多苦难经历。他兄弟姐妹共6人，家境十分贫寒，这使他养成了吃苦耐劳、好学上进的性格。从农村考进城里沈阳市27中学读书，时逢上山下乡，随后又参军入伍。在1978年全国恢复高考时，夏任凡以优异成绩金榜题名，考入辽宁大学经济系，经过四年的深造，成为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第一批经管专业的本科毕业生。1982年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沈阳市公用事业管理局工作。由于他积极肯干，加之头脑特别聪明，工作干得有声有色，不久便被提升为运营科副科长，之后又出任电车公司副总经理、总经理。

  80年代初期，改革大潮风起云涌，夏任凡早年得志改革中也曾弄潮，充分施展才智，在他所经管的电车公司大刀阔斧地推行了单车承包、租赁以及分配制度等一系列改革，并收到了良好效果，企业焕发了勃勃生机，在社会上引起极大反响。

  1985年，夏任凡作为改革的新星入选“全国百名优秀青年厂长（经理）”，在北京受到共青团等部门表彰，一跃成为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经济改革过程中的风云人物，年轻的夏任凡登上了人生的第一个巅峰。

  然而，夏任凡的事业很快由巅峰跌入低谷。由于他在改革中没有平衡好各方面的利益关系，突出了个人的工资待遇，不经上级批准就给自己提薪，甚至在观看机关篮球比赛时，随意许愿：谁进球给谁涨一级工资，他还用公款为自己做西服，带媳妇公款旅游，违反财经纪律等。引起公司员工不满，一些老干部联名举报其存在“多吃多占”等违纪问题。经市委调查，夏任凡被调离公司，担任交通局货管办副主任。从此，他便沉寂下来，这样的状况持续了10年。

  1995年沈阳客运集团公司组建成立。夏任凡通过努力又重出江湖，出任沈阳客运集团公司总经理。中年的夏任凡迎来了事业上的第二次巅峰。新成立的客运集团下辖长途客运公司、出租汽车公司、公共汽车公司、月票管理处、公交联营总公司、中巴公司等企业，职工总数达5万余人。作为全国最大的客运企业的总经理，夏任凡手中权力非同一般。

  夏任凡出任总经理后，大权独揽，说一不二。在客运集团内部，他决定了的事，别人不敢反对，涉及客运集团公司的重大事项，都是按照夏任凡的意见办理。即使像客运集团在德国法兰克福投资近500万元经营酒店这样的大项目，也由夏任凡一人定夺。在夏任凡当权的沈阳客运集团公司，国家的财经纪律和财务制度都是一纸空文，无效的。夏任凡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如果谁不听他的，就丢官走人，受到打击报复。朋友做生意用钱，夏任凡大笔一挥，少则几十万，最多一次竟借出500万元。2001年1月的一天，夏任凡打电话给经纬客运有限公司经理：“春节快到了，集团开销很大，你尽快准备20万现金送过来，我有急用！”该经理不敢怠慢，第二天就从单位“小金库”里拿出20万元现金，送到了夏任凡办公桌上。实际上，夏任凡是在说谎，他假借“补充集团招待费”名义，从经纬客运有限公司账外款中调取的这20万元公款，借给了他人用于营利性活动……

  夏任凡为人傲慢，沈阳市局级以下的干部都不能进到他的办公室，来客要见都一定要通过他的秘书长孙忠。孙忠对他唯命是从、俯首帖耳、忠诚无二。正因如此，夏任凡在收受贿赂时，为掩人耳目，均由孙忠出面搞定。

  在夏任凡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卫生间，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为一些人摸清夏任凡的胃口提供了方便。南京客车制造厂为了感谢沈阳客运集团在该厂购车，王得利厂长来到沈阳拜见夏任凡。客套一番后，借着与夏任凡一起进卫生间的机会，王厂长拿出装有2万元现金的纸袋对夏任凡说：“夏总，这是我们厂的一点心意。”夏任凡看了一眼却没接钱，对他说：“谢谢王厂长，把这个交给孙忠吧。”夏任凡然后叫来孙忠说：“这是王厂长的心意，你先收着，留着你们办公室用吧。”孙忠接了钱，等送走了客人，关上门就把钱交给了夏任凡，他知道夏任凡是在演戏给外人看，制造一种夏总不贪小利的印象。夏任凡二线万元钱。

  客运集团从辽宁丹东客车公司购买车辆，还欠7000多万元车款没有付清。公司经理张洪军来到沈阳找夏任凡，一是要车款，二是想与夏任凡搞好关系以便拓展以后业务。谈话中，张洪军要去方便一下，孙忠便将他领进夏总办公室里的卫生间，张洪军说：“老弟，大哥（指夏任凡）挺够意思，这一下就从我们公司订购了200多台客车，我这次带了10个（指10万元人民币）表示一下心意，你看怎么样？”孙忠道：“夏总这个人特讲义气，没说的。”夏任凡按照习惯，告诉张洪军，把钱交给孙忠。送走了客人，孙忠就把装有10万元钱的皮包交给夏任凡，夏任凡道：“这还差不多，不能白买他的车。”

  1997年底，夏任凡带着一家人到大连游玩，大连洪富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曲兴伟为了揽到工程，对夏任凡殷勤有加。在盛情款待之后，对夏任凡说：“沈阳客运集团是大企业，建设项目很多，夏总能给安排点活儿不？”夏任凡说：“没问题，客运集团有很多工程要干，将来给你一些。”当天晚上，曲兴伟就找到孙忠说：“夏总一家子过来玩，我给拿10个（指10万元人民币）够不？”孙忠说：“老曲，你接待我们已花了不少钱，拿10个还不行啊？”曲兴伟心里有了底，第二天，就把装有10万元现金的牛皮纸袋塞进了夏任凡妻子的包里。很快，经夏任凡提议，客运集团在大连李官镇修建度假村的6000万元的土建工程就交给了曲兴伟。

  客运集团拥有5万余名职工，内部的人事安排、干部任用等，也是夏任凡一个人说了算。客运集团下属广告公司经理位置空缺，许多人欲谋求此位。赵杰曾向夏任凡表示过这一愿望。但一直没得到答复。2000年春节，赵杰到夏任凡办公室送了2万元表示心意，以求多关照。夏任凡见了钱，站起身来拍着赵杰的肩膀说：“好好干，必有重用。”过了春节，夏任凡提议赵杰为广告公司负责人，赵杰便轻松当上了广告公司的经理。之后，赵杰还想承包经营广告公司，又分两次送给夏任凡6万元，夏任凡欣然同意了赵杰的要求。

  夏任凡以沈阳城市改造为借口，将原来地处市区繁华地段的客运集团几大公司动迁到了郊区，大片土地被卖，没有了停车场地的公共汽车、电车只能在马路旁过夜。不管酷夏还是数九寒冬，工人们只能在露天干活。职工一片怨声，夏任凡则声称这是利用地皮差价为集团盈利。谁送钱，就把营运线路批给谁，客运集团购买车辆，哪家客车公司送钱，夏任凡就买谁的车。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某公司为其个人承担46万余元修车费用后，夏任凡竟然购买了该公司10台旧大客车用于更换下属南站长途客运分公司沈阳至铁岭长途客运线报废车辆。公交车辆陈旧，长途客运车辆常年无法更新、缺乏竞争力，客运集团近几年来一直亏损，每年光市财政补贴就达4000多万元。仅2000年一年亏损即达8000多万元人民币，加上政策性补贴亏损，这一数字高达1.2亿元。

  集团所属5万多名职工更多地感到的则是切肤之痛。由于企业经营困难，六七年间，整个集团竟然从未涨过一分钱工资。集团有离退休职工6000多人，报销医药费都很困难，许多人只能维持最低生活水平，大部分靠救济。可是，身为集团公司总经理的夏任凡，却穷奢极欲，挥金如土，出差时都住五星级宾馆，食山珍海味，三两个人吃一顿饭花3000多元是常事。听说鱼翅能防癌，五六百元一斤的鱼翅便成了夏任凡的家常便饭。

  夏任凡在市内还有两处豪宅。他原来在市府广场附近浩然里拥有一处200余平方米的跃层房子，因为给女儿举办豪华婚礼，惊动了“三八大案”匪首孙德林，几个劫匪进入夏家，抢劫了三、四万元现金和许多金银珠宝，因而夏任凡又在和平南大街修建一栋建筑面积为1150平方米的五层楼豪宅。楼内设两部西门子牌电梯，安装三洋空调16台，还有柴油供暖锅炉，大小背投电视4台，房间多达30多间，宽大的书房，豪华的会客厅、浴室，五楼是玻璃顶棚的室内花园，进口高档家具随处可见。仅空调、家具就耗费了客运集团的公款22万元。

  作为拥有众多下属公司、掌管数十亿资产的客运集团总经理，夏任凡的权力已经非同小可，但他仍不满足，开始与主管集团公司的沈阳市交通局争夺行政权力，并谋求担任交通局局长。

  夏任凡想办成一件事可以千方百计挖空心思，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为了可以当上交通局长，夏任凡一直在想尽办法讨好时任市长的慕绥新等领导。夏任凡在当上经理之初，与市长慕绥新的关系并不好，但夏任凡明白，如果和市长关系处理不好，自己想谋求更大的发展谈何容易。于是，夏任凡便开始主动向慕绥新靠拢，为了让慕绥新支持客运集团的有关工作，亲自到慕绥新家送钱，一次至少1万美元；给慕绥新送一块“百达菲丽”手表就价值9万元人民币。短短几年，夏任凡给慕绥新的钱物就折合人民币38.8万元。

  慕绥新的前妻贾桂娥说：“1998年春，一天晚上，夏任凡到家里来和老慕说线万美元，说：‘给嫂子拿点钱花。’他走后，老慕说：‘夏任凡想当交通局局长，但他是个有争议的人。’”夏任凡用钱平息了上级领导印象中的“争议”。慕绥新收了钱，对夏任凡的印象也好了，积极为客运集团搞无轨电车线路改造解决资金；为夏任凡谋求将沈阳市客运管理办公室转归到客运集团；大力举荐夏任凡当交通局局长。

  夏任凡要当交通局局长，遭到交通局领导班子的，该局班子成员联名写了一份集体辞职报告，呈交当时的沈阳市市长慕绥新，声明：如果让夏任凡担任交通局局长，交通局现任班子成员就集体辞职以示抗议！这是夏任凡和慕绥新都始料未及的。为何会这样？这与夏任凡在交通局系统里的声誉有关。 夏任凡对待上级主要领导总是满脸堆笑一团和气，特别能够领会领导意图，讲话时也极善于准确地把握形势；然而他对于下属则喜怒无常、蛮横霸道。心情好的时候，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在乎，而心烦的时候他随时都有可能吹胡子瞪眼睛拍桌子骂娘。

  夏任凡在工作中大权独揽，独断专行，也从不把交通局放在眼里。1995年以前，局里开会有时还能看到夏任凡，1995年当上客运集团公司总经理后，局里开会他从不到场。但为了当交通局局长，在1998年3月全体局管干部民主推荐交通局局长大会上，夏任凡居然绕会场好几周，同在场的二百多人逐一握手问好，夏任凡也知道这样做未免太露骨了，何况这里有很多人他都不认识，即使有些认识的人，以前在客运集团里能见到夏任凡一面，那也得是夏任凡瞧得起、给面子。但夏任凡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给任何人打拱作揖。

  没能坐上交通局长交椅的夏任凡官欲未遂，心有不甘，他又找市长另谋他路，慕绥新利用职权把客运集团从市交通局脱离出来，升格为市直属企业，把交通局的一些职能划归客运集团，并人为地使交通局长一职空缺近三年。夏任凡由此也堂而皇之地成为正局级领导干部。慕绥新也算给足了夏任凡的面子。尽管这样，这次官场受挫对夏任凡来说仍然是一次沉重打击。

  自1998年没有当上交通局长，仕途上受挫的夏任凡自认为政治上已前途无“亮”，便一心向“钱”看。他开始大肆敛取钱财用以设计自己后半生的生活，他竟然别出心裁地选择了在老家附近建一处田园牧歌式的庄园，准备退休之后到那里养老。他认为，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不捞白不捞，现在已经到了为自己及夏氏家族的将来留下一份丰厚、可观产业的时候了。为此，他曾毫不掩饰地对孙忠流露说：“等老了，大哥就能在这里养老了！”夏任凡与沈阳郊区的金德胜村商定：租用该村1278亩山地50年，建一个大庄园。在签订租地合约时，狡猾的夏任凡指使他的好友董志顺为其顶名签约。夏任凡把客运集团几年来买煤、购车数千万元的大生意都交给董志顺做，董出于感谢，对夏任凡的指令一一照办。很快，“沈阳四季苗木繁育有限公司”开始大兴土木。

  从1999年4月到2001年初，100多台施工车辆昼夜开工建了三年。整个庄园占地1278亩，相当于金德胜村八九十户人家的耕地面积。两米高的铁护栏将庄园与外界隔开，长达10多公里的柏油路环绕在庄园内。庄园占据了南山的整个顶部，顺着专为庄园修建的一条柏油马路即可直通庄园气派的汉白玉大门。除了占地20多亩的人工鱼塘外，还有27个、占地5000多平方米的温室大棚花卉基地，四周墙上全部安装了自动化喷雾灌溉设施。花室里，四季鲜花不败，仅花室的一台进口种花机即价值数百万元。还修建了集发电、变电为一体的变电所一处，办电395千瓦；打井6眼；安装锅炉3台及锅炉水处理设备一台以及卫星电视接收设备。

  庄园主体是一栋占地2000平方米的综合楼和两栋近2000平方米的豪华别墅，仅装修一项即耗费数百万元。豪宅内，进口的欧式家具、澳洲牛皮地毯、高档考究的摆设、豪华卫浴、高级钢琴等各种休闲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其奢豪程度令人咋舌。其中一个房间空空荡荡，但是有一面墙一推就出现一个暗门，进去后的空房间里又有一扇厚钢板焊的防盗门，再推开又进入一个房间，里面放置着一个保险柜。

  一位被雇来为庄园砌围墙的村民描述：“我活了50岁也没看见过里头那么好的东西。屋里铺的那玩意儿，十户、百户老百姓一百年也挣不来。”

  这座花费2000多万元、已修建了3年的庄园，仅只是当初设计的一小部分，庄园还有很多设计规划没有实施，这中间还包括停机坪一处。夏任凡已打算买一架直升机当坐骑。

  2000年年底，开始深入调查沈阳“慕马大案”，夏任凡作为“慕马大案”中的关键人物，被专案组双规。经过教育，他交待了给慕绥新行贿的问题，以为这样就能轻松地溜过去。但他没想到，这次碰到了线月，夏任凡案交由沈阳市纪委查办。开始，他根本不把纪检监察人员放在眼里，态度极其恶劣，拒不配合。沈阳市纪委将以往收到的所有涉及夏任凡的举报线索全部找出来，派人同时分头调查，发现在东部山区有一个苗木中心十分可疑，但拒绝外人进入。于是纪委立即协调农税部门一同进行全方位检查，在进入庄园后，里面的奢华情景让办案人员吃惊不已。

  通过调查发现，这座庄园名义上的产权“拥有者”竟是与客运集团公司有长期业务联系的个体户董志顺，而这个看上去没有特别之处的个体户何以能拥有如此豪华的庄园？沈阳市纪委迅速抽调了市纪委、市检察院、市公安局、市审计局等部门的精兵强将共55人组成调查组，经过紧张而细致的查账，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迅速取得突破，撕下了夏任凡的假面具。

  办案人员在庄园温室大棚附近还看到两个巨型锅炉，那两个锅炉是用来保障大棚温度的。当时有人提出，之前调查时好像在啥地方见过同样的锅炉。随后，通过重新走访，专案组在客运集团发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巨型锅炉。于是，客运集团的多名后勤负责人被找来接受了询问。他们一致向专案组证实：之前客运集团一共购买过五个锅炉，但只运来了三个，另外两个不知去向…… 通过查账，专案组认定了后勤负责人的说法。至此，夏任凡挪用公款修建庄园的罪行露出了冰山一角。专案组随后又开始对兴建庄园的工程款进行账目清查，并对客运集团的进出款项进行核对。在比对过程中发现，客运集团先后有数百笔购买取暖用煤炭的款项都是汇给了同一个人――董志顺。

  通过追踪董志顺的账户，专案组发现，夏任凡凭借自己在客运集团的绝对权威，要求十多个下属单位以集团买煤或购车等名义，把资金转到他的朋友、个体户董志顺的账户上。而董志顺并没有用客运集团汇出的钱购买煤炭，而是经过几次转手，最终购买了土建、供水、修路所需要的钢材、水泥等建筑材料，同时还购买了树苗、棚膜、花卉、种子、化肥等大棚种植材料。

  专案组发现，自1997年7月至2000年9月，夏任凡擅自将沈阳客运集团公司公款1252.8万元转入董志顺及其亲友的个人账户，其中有1106.8万元购买了建筑材料和种植材料，在购买之后，全部拉到了东陵区金德胜村用于建造个人“庄园”。董志顺再提出现金用于庄园的开支。除了通过种种手段侵吞挪用客运集团的公款外，夏任凡充分运用他的“经济头脑”为兴建庄园“开源增收”。

  时逢客运集团下属公司要用土平整停车场地，夏任凡便向集团班子提议并决定，将庄园内3万多立方米的山土以每立方米38元的价格卖给集团的下属公交公司，从中获利110万元。夏天，庄园里出产的西瓜，夏任凡一句线万元。夏任凡把庄园里的日常经营交由他的儿女亲家管理，多达七八十人的员工也都用客运集团的钱开支。他就像耗子搬空粮仓一样，大到数百万元的庄园工程设计费和工程款，小到数万元的家具、装饰品、生活用品等费用支出，甚至连庄园的购煤款在内，皆出自客运集团或与集团有关的经济活动。夏任凡利用职务便利非法所得的2000多万元堆起了一座豪华庄园。

  经过进一步调查，专案组顺藤摸瓜，发现了夏任凡在和平大街的豪宅。这座五层楼房，平常挂着海城市某公司驻沈办事处的招牌，实际却是夏任凡的私人住宅。当专案人员晃动雕花铁艺大门时，从门房里突然蹿出一个人，迅速穿过院子冲进楼里。专案人员翻墙入院，进到楼内，却发现空无一人，只有会客室、餐厅、厨房、保姆间、卫生间，甚至找不到上楼的楼梯。

  经过仔仔细细地观察，发现一面墙上有缝隙，轻轻一推，出现一扇暗门，门后是电梯，再往前走是楼梯，而楼梯下面又有一个门，门外竟然是南运河边，那个守门人就是从这里逃了出去。在楼内一楼的另一侧，发现了同样的暗门、电梯、楼梯。二楼有一道墙，隔断了东、西两侧，但客厅有个阳台门，从阳台上可以通到楼的东侧，从两侧都可以上下楼，真是极其诡秘。

  在设计这座豪宅时，各房间内既相互独立，又曲径相连，外人进入时如入迷宫，难辨方位。二楼至五楼由一间高级会客室、七间卧室、书房、花房等组成。楼下200多平方米的小院设有汽车库、油库、健身房、台球室、储藏室、保安室。这座豪宅里曾经住着夏任凡的父亲、女儿、妻子、小保姆、保镖以及其他佣人。夏任凡案发后，夏的妻子、女儿逃往国外，豪宅人去楼空，厨房里留下了大量的海鲜、鱼翅、鱼、肉类、食用油等食品就拉了一卡车，更不可思议的是一大缸松籽。

  2001年2月16日，专案组找夏任凡谈话。夏任凡感到事态不妙，临行前交代他的心腹孙忠和董志顺：“庄园的事情，你们一定要顶住。”结果孙忠、董志顺谁也没有顶住。当所有证据摆在夏任凡面前时，他顽抗的防线彻底崩溃，交代了贪污、受贿等问题。庄园的事情败露后，夏任凡一度心理失控，一下午哭了五六次，以至于跪在地上对办案人员说：“你们把我的肠子肚子都翻出来，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公诉机关指控夏任凡涉嫌贪污、受贿、挪用公款、行贿四大罪名共计24项犯罪事实，涉嫌犯罪金额共计2700余万元。2003年2月10日，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判处夏任凡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夏任凡不服，提出上诉。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后，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夏任凡为了保命，交代了曾向他的中学校友、省高官刘克田行贿20万美元的重要线索（刘克田后因受贿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2年）。最高人民法院以“提供了重要办案线索”为由，终审裁定夏任凡死刑改判死缓。

  夏任凡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由，著名的青年改革者堕落成贪赃枉法者，疯狂敛财，金额巨大，严重地损害了党的形象和人民的利益。与此同时，留给我们的思考也是多方面的……